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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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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你對江言可真特別

蛇族部落掀起了編織麻衣的熱潮。

一早, 雄獸們就集合起來去往北邊的山脈采割樹藤,大捆大捆的樹藤被他們用尾巴卷起往部落裏運送。

中央的空地用來堆積囤物,滿滿當當的樹藤, 就跟幾座山似的。

雌獸們,還有留守在部落的雄獸,則合力分工做這件事。

連族長都帶長老過來幫忙, 畢竟誰都想褪去厚重的獸袍穿上輕薄的夏衣。

剝皮,撕皮,搓線,浸洗,一道道工序進行,過程熱熱鬧鬧的, 獸人們閑聊的嘴巴沒有半刻停下, 臉上掛著明亮的笑容。

江言前陣子都在忙活, 已經回山洞補覺了, 所以負責指導編織麻布衣的任務, 就落到了阿喬和幾個雌獸身上, 由他們教其餘獸人制作衣物的步驟。

不管是年邁的或幼小的,除了外出狩獵的隊伍和巡視部落的隊伍,幾乎所有獸人都分配到了任務做事, 不分日夜,不知疲倦, 獸人們仿佛有些耗不光的精力。

細活兒分給讓手工靈敏的獸人做, 粗活兒讓那些教了幾遍仍做不好的獸人完成。

阿喬沿四周轉幾圈,教完族人, 盤在樹幹上往遠處望了眼。

他看的方向正是江言所住的山洞, 心想:這次部落能有如此大的收獲, 全靠言的幫忙。

剝著樹皮搓線的獸人們陸續把註意力轉到江言身上。

“這次多虧有言在,否則咱們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穿上夏衣。”

“等今年的榷日開始,咱們就穿夏衣過去,那群桑族人定會大吃一驚。”

“過去桑族人會做夏衣,其他部落想換身衣物都要看他們臉色,眼下可好,咱們也能拿衣物跟其他部落交換東西!”

“言是如何會制夏衣的?他是桑族來的嗎?”

“呸呸,言生得好看,所有部落都找不出有他這般好看的雌獸,他可不像桑族人一樣腦門上頂兩個大黑角!”

“那言究竟是哪兒的雌獸呀?”

獸人們的目光投向阿喬,阿喬跟江言走得最近,應該知道最多內情。

阿喬搖頭:“……我們並不清楚,言也不知道,他摔壞過腦袋,差點被野獸吃了,是撒特德救了他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

“今後咱們的部落也是言的部落,這裏就是他的家。”

獸人們已經默認言和撒特德的關系,幾個身強體壯,頗有力量還沒有雌獸的雄獸黯然失落。

可他們並未心存不甘,畢竟實力擺在那。

夏日炎熱,忙活了好一段日子,蛇族部落的獸人們陸續穿上麻布編織的夏衣。

盛夏迎來了第一場大雨,如豆砸落,叢林之中不間斷地回響著聲音,泥土得到滋養,催發著植被樹叢愈發茂盛蔥綠。

幾只灰鼠結伴跑到泥坑積聚的水邊,用雨水沖刷它們的身軀,覺察危機將至,遠遠看見毛色黃灰的大狗,它們連忙四散竄開。

佩奇生長的速度很快,這年的盛夏已經成為大狗的模樣。

它時常在山洞附近的地盤巡視,攆鼠捉蟲,守護江言栽種下來的菜田,或者幫忙放牧。

遇到兇猛的野獸想靠近放出去散步吃草的咩咩獸,它會先兇狠地驅趕,打不過不會硬莽,而是嗷嗷叫著周圍的獸人幫忙。

江言養出來的狗,不僅能看家,還會動腦子,可是幹農活的好幫手。

大雨驟然停歇,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,遼闊的天幕懸上兩道斑斕絢麗的虹橋。

山洞內,青年側著臉睡在石床內側。

寬松的短袖麻衣往上微微翻卷,露出一截細窄的腰,以及裹著臀的內/褲邊緣。

筆直勻稱的小腿搭在一張薄薄的毛褥上,原本是用來蓋肚子的,嫌熱,渾然不覺地蹬到腳踝旁邊。

青年小腿細長,膝蓋以下都暴露在空氣當中,隱隱可見內側還有幾個沒有完全消散的痕跡,像被人用力吮出來的。

撒特德拎著陶罐躍回山洞,罐子裏裝的是從舐山打回來的舐水,今早江言做菜時用的水已經見底了。

把舐水放到用木頭搭建的料臺,甫一回頭,恰好跟青年朦朧迷茫的雙眼對上。

江言垂下雙腿穿起木拖鞋,又將衣擺拉低,往料臺的方向走。

他一身素凈的短袖短褲,站在高大的男人身側,頭發有些翹起,揭開陶罐往裏瞅了眼。

“總這麽專門跑去山上接水不是個辦法,改天你帶我去舐山看看,不知道能不能從冒出舐水的地方把鹽提取出來,先試試吧。”

撒特德捋順他的發頂,江言無奈一笑。

“頭發越來越長,等哪天長到像你這樣的,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打理了。”

撒特德的頭發很服帖,江言幾乎沒見過對方滿頭發淩亂的樣子。

“對了,我忽然想問你一件事。”

江言坐在竹椅子上,先給撒特德倒了杯水,才給自己再倒一杯。

“前幾日我去外頭看他們編織麻布,那天遇到阿爾 ,他……”

江言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往下巴一摸:“他當時胡子拉碴的,結果傍晚再遇到,臉上的胡子都不見了,看起來挺光滑的,這是怎麽刮掉的?”

撒特德道:“是伊斯。”

伊斯,也就是部落的祭司。

“伊斯用幾種藥草做成汁水,塗在臉上可以拔除胡子。”

江言詫異:“這麽厲害?”

他問:“能用在頭上嗎?”

撒特德濃眉之間攏起皺痕:“不可以。”

江言:“頭發會掉?”

撒特德點頭。

江言一樂:“其實當個光頭也沒關系,反正還會長出來。”

“言?”撒特德並不讚同,他看著青年柔軟濃密的烏發,認真道,“這樣很好。”

不用拔了頭發。

江言擺手:“好吧好吧,我不用就是。”

瞥見男人的目光依然凝重,他好笑地保證:“真的不會用藥汁往頭發抹。”

撒特德的神色這才有了松動。

時值傍晚,外出好幾日的祭司伊斯回到部落,連臟了的麻衣都沒來得及更換清洗,此刻他正盤在地上整理帶從外面回來的藥草。

斜陽罩下一道身影,伊斯回頭,笑道:“我剛到你就來這兒了,趕巧不是?”

撒特德:“伊斯,你可能制出一種藥汁,抹在發上能讓頭發變短。”

他補充道:“不會掉完頭發。”

伊斯道:“這我倒沒想過,以後可以試一試。”

獸人沒有剪頭發的觀念,冬日可以用頭發保暖,大多數都留著,實在嫌頭發太長的,偶爾會點火燒掉一些。

伊斯打趣般詢問:“來替你的言問的?”

撒特德:“嗯。”

伊斯笑笑:“你們可真特別,沒見過其他族人像你們一樣。”

江言好看,新奇的法子又多,如果他不是撒特德的雌獸,伊斯還挺想試著追求這樣的雌獸,不過有了撒特德就不同了。

他覺得撒特德對江言非常特別,別說有雄獸想追求他,在那之前,恐怕會被撒特德打跑。

曾經冷硬得像個石頭的撒特德,對他的雌獸有著超乎尋常的霸占欲。

交談完畢,撒特德轉身欲走。

“等等,”伊斯叫住他,從藥簍裏扒拉出兩株幹巴巴的草物,“這個你拿去,給言。”

撒特德:“何物?”

伊斯道:“我在采藥的途中遇到兔族獸人,他們這個部落你可能聽說過,時時刻刻都想辦法保持身上的絨毛幹凈,頗有法子。我聽說他們用這種豆子洗澡,洗得絨毛發亮蓬軟,所以用藥草跟他們換了一些澡豆回來,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。”

“言最咱們部落最愛幹凈的雌獸,你帶去給他拿來洗澡,可能真的管用。”

撒特德接過澡豆:“謝了。”

伊斯擺手:“畢竟我還得靠你幫捉一些猛獸取藥,沒你出手,我可拿那些猛獸沒轍。”

撒特德拿上澡豆離開,江言那麽愛洗澡,應該會喜歡這種豆子。

(下)

整個部落被霞光照得通紅,天幕上懸著零碎的星子。

還未完全入夜,江言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,他把菜端上桌乘涼,一旁的佩奇盯著它的狗碗。

江言道:“你的份也好了。”

佩奇嗷一聲,大嘴巴張開,咬住它的碗放到木桶旁,晃晃尾巴。

江言順手用水洗了一遍碗,才給它放肉放菜,至於大骨頭,當飯後零食。

撒特德說要去找祭司,算時間準備回來了。

他到底下先清一遍羊圈,給咩咩獸添換新鮮的水,還從棚子裏摸出幾枚六個鴨蛋和七個雞蛋,蛋置入籃筐,已儲放有半個籃子的高度。

忙完,撒特德出現在身後,還給他帶了東西。

江言走近:“是什麽?”

接過男人遞來的東西,灰色的,已經曬幹的植物,像豆子。

他心念微動,就聽對方開口:“祭司說這叫澡豆,跟兔族部落的獸人換的,可以用來洗澡。”

“澡豆?”江言睜大眼端詳手上的豆子,又過半晌,迫不及待地拿到竹筒底下用來洗手,試了試。

用澡豆洗過的手帶著一股淡淡的,清新的味道,江言把豆子好好收起來,眼睛有些亮。

“撒特德,謝謝你,這個豆子很好用。”

早知道兔族獸人有這樣的東西,他就想辦法跟他們換一些了。

似乎看出他的想法,撒特德道:“兔族部落很小,他們喜好和平,不善鬥爭,因此部落所在地十分隱蔽,不愛與外族人往來。”

也就是伊斯和善,又是祭司,會醫術,兔族獸人才放下戒備用澡豆與他交換藥草。

江言和撒特德用過晚飯,兩人在平臺上靠著竹椅吹風,時而觀望頭頂銀河,順便剝手裏的瓜。

前幾日挖到的瓜,可以拿來跟肉煮湯,或者炒著吃。

剝完瓜,兩人手上都是泥。

江言站起伸了個懶腰,語氣中充滿幾分期待。

“我去洗澡。”

拿上澡豆,還有另外一身麻布編織的短袖短褲,江言打了半盆熱水,再兌半盆冷水,很快走進澡房。

清新的植物氣息沿著竹門的縫隙飄散,江言從冒著氣的澡房裏走出,雙眼流動著驚喜的光芒,唇瓣濕潤柔軟,暴露在空氣裏的肌膚搓得特別紅。

他渾身清爽,瞇瞇地對撒特德說道:“澡豆很好用,我忍不住多搓了會兒,很久洗過這麽舒服的澡了。”

青年頭發還滴著水珠,撒特德拿起他擦頭發的麻布替他擦了幾下,江言讓開腦袋,把麻布接到手裏。

他盤腿而坐,邊擦頭發邊對男人催促:“你快去洗澡,今夜早點睡,明日我想讓你帶我去個地方。”

一頓,他問:“方便麽?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讓留守在部落裏的獸人帶我過去。”

撒特德:“去哪?”

江言仰頭註視對方的眼睛:“舐山。”

“我覺得來來回回地跑一趟去舐山接水有點麻煩,想到實地看看,不知道能不能找點鹽,或者想辦法搞出鹽。”

撒特德:“我帶你去。”

江言笑著點頭:“好。”

其實他也讓撒特德帶著去,男人有空能做的事,還是不要麻煩別的獸人比較合適。

他晃晃手,催促著:“去洗澡吧,記得用澡豆,很好用的。”

撒特德點頭,拿起江言用過的澡豆,還有另一套換洗的麻布衣下去了。

月色泠泠,洗澡出來的撒特德不若平時鎮定沈穩。

他的脖子粗紅,手指也有些紅,高大的身軀蹲在竹筒旁邊接清水洗剛換下來的麻布長袍,洗幹凈,掛在木桿上晾。

旁邊是一件相較他而言顯得小小的短褲和短袖。

江言喜歡穿寬松的短式麻衣,露出潔白修長的手臂和小腿,撒特德這幾日慢慢才習慣。

盡管獸人們熱的時候時常敞露上身,卻不會讓他胡想。可他看江言的穿著短衣……

江言比起獸人,穿的衣物算很嚴實了,奈何午夜夢回,撒特德都會抱緊懷裏的人身子,陷入難以控制的矛盾。

他會貪婪註視青年的眉眼,安靜,露在空氣裏的手和腿,衣擺往上掀開一點,他也不會特意拉回去,就這麽看,把自己看得耳朵發熱,

已過春季,獸人趨於穩定,沒有繁衍期的需求,撒特德發現自己對於江言的渴求,似乎與春季無關。

出神的功夫,青年從石臺探出半個身子:“怎麽還不回來?”

撒特德收好思緒,回到山洞。

躺在床上的江言打著呵欠,

“快休息吧,”又問,“撒特德,你最近真的沒什麽心事嗎?”

好像動不動就走神,他看到不止一兩次了,這是怎麽了?

假如有情緒,他可以幫忙開導,如果真的能幫上,江言樂意做好事。

撒特德躺在外側,低頭,在青年後頸用薄唇碰了碰,大掌忍不住搓摩幾下,對懷裏這具身子的氣息十分迷戀。

江言像被咬住後頸的貓,顫了顫:“不說就不說,你冷靜點……明日還要早起去舐山的。”

撒特德:“睡吧。”

知道懷裏的青年貪涼,撒特德始終把掌心貼著對方柔軟細韌的腰肢,還將那張小的麻布被褥拉起來蓋他的肚子,連同自己的手掌一並蓋好。

翌次日,江言坐在撒特德肩膀上跟著對方去舐山。

晨光萬丈,籠在初日下的山野有種蓬勃換發的萬物之美。

舐山距離蛇族部落有段路程,獸人們過去約莫半時辰,如果江言自己步行,恐怕要走兩個時辰左右。

抵達舐山,到了獸人們接舐水的地方。

出舐水的口子,既不是井,也不是河流或湖泊,而是從罐口大小的地底下坑冒出來的。

此地背風背陽,在周圍找不到風幹或者被曬幹後遺留下的白色鹽漬。

江言鞠起水接入口中,接著往旁邊吐出。

是鹽水沒錯。

他沿著四周的地勢找了一圈,除了這個口子,再無任何冒鹽水的地方。

江言懷疑地底下有數年前形成的井礦鹽。

這下把他難住了。

他沒有開采礦井的經驗,無法勘測高度和地底的環境,不敢貿然嘗試,

如果破壞地貌引發了其他災害後果,又或者把冒出來的鹽水作沒了,是他不願面對的。

撒特德觀察到青年眼底的光芒漸漸暗淡,有些擔心。

“言?”

江言勉強打起精神:“沒事。”

他嘆氣道:“假如以前有機會多念些書就好了,除了跟長輩們學的,自己做過的,這些需要專業知識精細計算的活兒,我不會。”

一慣沈默的男人沈聲道:“言很厲害。”

江言別過臉:“就別無腦吹捧我了……”

他搓了搓臉:“來都來了,我們繞周圍走一走,看有沒有能采集的東西。”

兩人進入舐山深處,如願摘到野果。

不遠處的草叢突然晃動,江言還沒反應過來,撒特德迅速把一只東西按在他的腳邊。

江言:“……”

對方有一雙長而毛絨絨的耳朵,眼睛裏帶著懼怕的淚水。

是長了兔耳朵的獸人。

作者有話說:

解鎖小兔幾部落的獸人~

明天見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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